也就是说疾病治疗关键在于寻得病根,而病根要通过因循、顺从的方式寻得。在一个安静安全的环境里,详细询问患者情况,顺从他的本意。与其神相应则治疗有效,反之则无效。原文中“一因得之”的“一”即为病之本,“因”有顺从、因循之意。(掺入个人理解,不合理之处,欢迎后台批评指导)
原先每每读到这,对于“一者因得之”,我都是一头雾水,不知到底岐伯想要表达什么。近来2次沟通经历给了我不小的启发,提供了两种发现“一”的方式。(这两次经历的“一”,即病本,都是看待事物不合理的方式及态度)
方式一:循循善诱,逐层深入,开其心结
第一次是为一中年患者推拿后闲聊,美其名曰“读读心”,其实就是谈谈对于患者性格的直观感受。
恰好投其意,共鸣后患者开始谈论很多事情,涉及很多矛盾与不快,此时其左关脉脉位较前抬高,略数。我明确指出她存在的问题,但避免冲突性的言语,并提出更合理的认识及处理观念。她表示赞同,并谈了很多自己对此的认识。很神奇,她的左关脉慢慢沉稳起来。
在谈论中我发现她存在另一个不太合理的认识态度,并提出来,她接着话题就说起另一件相关的事情,这时她的左关脉位又抬高起来,较前略数。我帮她疏导不平的心理情绪后,她左关脉又沉稳起来。如是反复多次,聊了1个多小时后,患者表示身心比之前都要轻松。最神奇的是,在这个过程中,患者出现多次较长时间不自在流泪的现象(并未谈论过伤心难过的事情)。
事后回想,我得出一个较为合理的分析:认识事物存在不合理之处,就会产生诸多情绪垃圾,这些垃圾多积存于肝,肝开窍于目,通过循循善诱(“因”)的方式,不断发现这些不合理的认识方式(“一”)并开导之,令积存的垃圾以眼泪的形式排出体外。此时如果多了泛泛而谈的理性说教,则可能会令患者产生厌烦心理,妨碍交流继续深入。
看不惯某些事,接受不了现实,这都是病态,需要慢慢地转变观念,尝试去接受,相反则会产生各种负面情绪,日积月累,量变产生质变,疾病便制作成功。
方式二:闲聊体察,指其所苦,引其反思
一青年女性,30来岁,相识于师门集训时。
晚上集训后,相见于一室,诉失眠,情绪低落一月余,在外地医院诊断为轻度抑郁,服用相关药物,症状控制不理想,前一天一夜未眠。后来,我有意与之闲聊一番,察其神情疲惫,面色偏晦暗,情绪低沉,似有所愁,便直言道:“你有什么愁心事?我觉得你有心结。”她皱了皱眉头,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心结。“有时间自己反思下,我今天先教你丈夫一些简单的推拿方法,回去帮你疏通下经络。”避开她,我问她丈夫:“之前她性格很内敛吗?”“以前很阳光,爱疯。这次性格变化太大。”“看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对她影响很大的事情,你回去有意无意地引导下她。”
第二天吃早餐时,远远就听到她开心的声音,“小白,我昨晚睡着了!太谢谢你了!”餐后详问其情,她说,后来经丈夫提醒,觉得我所说的心结与一月前她父亲去世有关。父亲因癌去世,她觉得没有为他尝试更多的治疗措施而心生内疚,但一直没有觉得这是个心结,更没有想到这会导致她失眠、情绪抑郁。在她丈夫的帮助下,她能较为平和地接受所谓的不足,不再那么内疚,当晚便得入睡。她说,“第二天起床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”。(她应该庆幸,有个这么好的丈夫)
确实很奇怪,这么明显的心结,为什么她失眠、情绪低落这么久都没有意识到,还到处求医,疗效不好,就开始自暴自弃?
这是不少患者的常态:意识不到很多疾病的产生与心理垃圾长期积累有关,缺少自我反思,任凭负面情绪累积,对存在的问题熟视无睹,还因此产生诸多烦恼,只是一味将治病寄托在医生身上。不能草率地说所有疾病都是由情绪引起,但是不良情绪对于疾病的发展有推波助澜之功,且通过自身努力,思维方式、情绪是可以优化的,何苦放任自流、自我折磨呢?
这两次经历存在一定的偶然性,但既然是事实就有思考的价值。
“一者因得之”,一者病之本也,知本则妙在“因”字,因有顺从、因循之意,顺从其意为上。顺从其意,才能慢慢深入其内心,循循善诱,逐结突破,此时理性的说教则有碍交流的深入。如果医者能启发患者主动自我反思,发现自身问题,令其能接受更多曾难以接受的事情,这就更好不过了。
对于与心理因素相关的疾病,作为医者应多些细心问诊,少些主观臆断,察其所苦,寻其病本,引其反思,根本治疗目的还在于让患者能更平和地接受现实,从而更开心地生活。
作为养生之用,日三省吾身,看开、想开,养生之道自在眼前。《内经》“志闲而少欲,心安而不惧,形劳而不倦,气从以顺,各从其欲,皆得所愿”,这境界,多好!